2015年3月,李旭在安徽合肥天鹅湖公园进行反传销english taobao宣扬。受访者供图
对话人物
李旭,民间反传销人士。1971年出世,四川阆中人。
2004年,在亲属游说下,李旭堕入江苏一传销安排,开展的第一个下线是自己的亲姐姐。2006年,从传销圈套中觉悟后,他自费树立中国民间反传销协会,下设救助热线和网站。
十余年间,他和他的团队解说圈套、反洗脑,抢救传销人员,并为公安机关提供头绪,铲除了多个非法传销安排。他被媒体称为“民间反传销第一人”。
堕入传销
“开展的第一个下线是两个亲姐姐”
新京报:媒体报导,你曾堕入传销安排?
李旭:对。其时我三十多岁,从老家四川阆中到辽宁鞍山做了十来年生意。先是开豆腐坊,后来开小超市,起早贪黑,太辛苦了,收入也一般,我对其时的日子很不满足。2004年的一天,我小舅子跟我说,能够和他一样去南边寻觅商机,在江苏包水电工程,一个项目能赚几十万,这是我其时收入的几倍、乃至十几倍,很有诱惑力。不过,最开端我是置疑的,他曾经给我打工,好逸恶劳,传统职业都做欠好,我不是很信赖他。但后来他的亲叔叔、还有我岳父都被他开展曩昔了,他们给我打合作电话,说那儿的确好。犹疑了两三个月,我去了。
新京报:去了今后发现是什么姿态?
李旭:去了第二天就被带去上课,小黑屋,上面有领导宣告,“生意建造会立刻开端”,还让关掉手机。晚上,小舅子他们跟我说,没有水电工程,让我来查询新职业。我其时想走,但迫于亲情,岳父、小舅子都在,怎样都得给面子,容许帮他们听几天。五六天之后,我自己也信了。
可能是由于天天上课,在关闭的环境里,一向有人跟你讲愿望,出资几千块,两三年之后就能挣钱,危险小、报答大、短平快。身边又都是亲属,能感觉到家的空气。还有成功人士的共享会,几百人的大礼堂,他们穿金戴银言传身教,他们的确成功了,这不是哄人。人是环境的产品,在那种情况下,就被同化了,想着,这可能是个时机。
新京报:你也开端开展下线?
李旭:我先出资了一万多块钱。我其时诚心觉得这是发财的时机,应该把时机带给最接近的人。我开展的第一个下线是我的两个亲姐姐。先后开展了三四个人,他们又开展下线,我其时差不多有四十多个下线。我一向做到中层喽罗。2005年年末,过了振奋期,我发现了问题。我们都是开展亲属朋友,到了必定时刻,拉不来下线,就没钱了;我上面的喽罗又鬼鬼祟祟,总觉得他们有见不得光的当地。我上网一查,这叫传销,不像他们宣扬的那样,不崇高也不巨大。我才幡然觉悟。犹疑了两个月,解散了自己的团队,报警,最大的喽罗被抓了。
反传销
“曾一次性抢救一个宗族的人”
新京报:由于那次阅历走上反传销的路?
李旭:刚退出,我很内疚,上圈套的都是我的亲人朋友。并且我也认识到传销的损害,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,人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歪曲了。我在网上发帖、开博客,揭穿圈套。我回到鞍山,经过网络和电话抢救了一些鞍山周边的人。一般都是宗族向我求助,我跟着宗族一同曩昔,那时候传销安排对新人的操控比较简略,打的都是亲情牌,屋子里有人陪打牌,外出有人陪玩,对新人都很好,也不约束自在。我们把堕入传销的人约到宾馆,言传身教,讲传销的套路、分钱的内情,我是过来人,一般都能提到点子上。
新京报:自费去做这件事?
李旭:带着救赎的心态,由于我害过人。能捞出一个,我自己也很开心。有时候宗族会出于感谢,给个一两百,大部分家庭困难,也不会做捐助。从2007年开端,我专职去做这件事,从一个人到四五个人,再加上一些志愿者、社会上一些其他反传的安排,哪里有传销,我们就去哪里。其时真是热情反传,不求报答。到2008年年末,发现不行继续,每次去外地反传自己得搭上路费,电话费一个月都得一千多块,我们没有工作场所,就一个手机。尽管偶然也有网友、曾经协助过的人捐款,千儿八百,但仍是无济于事。后来开端收费,首要仍是差旅费,本地救助不收费。
新京报:有没有哪一次救助你形象比较深入?
李旭:救助过许多。最有成就感的是2015年前后,我们去合肥做过会集抢救。那是南派传销,来去自在,家人能够把人约出来。我们安营在一个宾馆,一次性约出来十来个,每个房间都分工劝说,效果非常好,一次性抢救了一个宗族的人。
最近一次是本年3月份,四川成都有个女研究生向我求助,他父亲被朋友骗到南宁,堕入传销安排,逼着她给传销安排打钱,其时钱都打了,24小时到账,我赶曩昔,假装是女孩的大学老师做家访,跟他讲我亲属也遇到过这样的工作,两三个小时,她父亲觉悟了,钱也被追回来了。
传销开展
“传统传销晋级换代,转战互联网”
新京报:这十年来,传销安排呈现出什么新特点和新规则?
李旭:参加的人层次越来越高。它不是简略的圈套,也在晋级换代。曾经传销安排开展的人群都是贫民,现在许多南派传销里,还有博士、海归、公务员、小老板。
投入的金额越来越多了。从几十万到上百万。
理论上也更完善了,有些南派传销出书了一些精美画册,商会、商务运作,声称北部湾开发之类的,真假难辨。
哄人手法晋级了。曾经首要是杀熟,现在伸向了生疏网友。经过网上发布虚伪的征婚和招聘信息,把人骗入传销圈套。
传销品种也在增多。南北派传统的传销已经在走下坡路,现在都转战互联网了。什么我们公司快要上市了,要增值,融资,出卖原始股;建一个电子商务网站,消费返利;金融合作,比方前几天刚被媒体报导的“好心汇”,还有之前曝光的庞氏圈套……这些更具有欺骗性和迷惑性,并且只需有一部手机就能操作。
新京报:媒体一向在报导传销圈套,不太信赖博士、海归这类承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会堕入传销安排。
李旭:骗和上圈套,和智商、学历都没有联络。只需条件具有,谁都有可能上圈套。你信赖的人来压服你,你不会防备;到了生疏的环境,信息关闭,密布灌注;一般都是生疏的范畴,我们都没触摸过传销,对它的概念还停留在约束人身自在的层面,其实早就换了马甲,晋级换代了;还有异口同声,你最开端不信,但身边的人都信赖,羊群效应,你很快会被遮盖。
举个比如,他们会说媒体报导、国家职能部分对传销的冲击,都是为了宏观调控。否则,我们都来做这个,种田的不种田,开车的不开车,社会就乱套了。这个职业是给有胆有识的人做的。这防止针一打,就没人信赖媒体的报导了。我们都会觉得自己做的是国家支撑的保密职业。
冲击传销
“主体是政府,我们仅仅弥补”
新京报:相关部分也在冲击传销,为何这些年仍是屡禁不止?
李旭:多方面原因。相关法令比较滞后。冲击传销的确也有难度,曾经都是有公司有产品的传销,现在变成空买空卖,根据互联网的传销。这很荫蔽,取证更难。有些网站的服务器在国外,服务器一关,什么都没有了。
别的,相关部分必定要加大冲击力度,全国要构成合力,不要运动式冲击。否则东边打下去了,西边又起来了。治标不治本。要抓喽罗、摧网络。
反传销,主体仍是政府,我们仅仅弥补,救活队员的人物。
新京报:现在像你们这样的民间反传安排多吗?
李旭:我的团队是二三十人的规划,全国范围,我预算下来顶多也就一两百人。和人家传销安排上千万人的规划比较,我们势单力薄。并且这些安排都很松懈,缺少监管。
我们作为反传者,方针是让传销灭绝。但实践结果是,这十几年传销越反越多,这也是我们的为难。有时候的确很无法。
新京报:你们起到了多大的效果?
李旭:在宣扬防止方面起到了一些效果。许多当地传销猖狂,我们把握了头绪,会联络媒体,和我们一同去做暗访查询,扩大我们的声响,进而会引起政府职能部分的注重,后续会有一些冲击办法。这是直接的社会效益。如果没有我们,传销可能比现在要张狂得多,我们起了一个阻击的效果。
从小的方面来说,我们没有才能去救所有的人,但救一个是一个。抢救一个人,就是抢救一个家庭,让无助的人看到期望。这个社会需求有人去给他们点亮这盏明灯。尽管火光很弱小,但会越来越亮。
新京报记者 张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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